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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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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淮一只手死死的掐住蘇卞的脖子不放, 另一只手惡狠狠的將蘇卞的腦袋按在冰冷的墻面上。

蘇卞被常淮扣住,動彈不得。

此時,以往一貫冷靜的常淮變得瘋狂殘暴, 理智全無, 反倒是蘇卞這個隨時可能會被殺掉的人,淡定如斯。

蘇卞神色不動, 一臉平靜。

就好像是被掐的不是自己的脖子一般。

……雖說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的確如此。

蘇卞冷靜的不行, 不禁讓常淮看的愈發火冒三丈。

蘇卞還未到房間裏時, 常淮曾想過, 蘇卞在進屋後看到他時,會是如何的表情。

惶恐?驚慌?大叫?

又或者是說……向他求饒?

一想到那‘眼高於頂’的蘇卞向他求饒的模樣,常淮心下便就期待的不行。

然而真正的事實卻是……

蘇卞一點反應都沒有。

就跟以往那般一樣, 神色自若。

儼然一副完全沒有將他放在眼裏的平靜神情。

常淮怒意更甚,洩憤一般,開始一根根的折斷蘇卞的手指。

蘇卞低吟一聲,仍未求饒。

常淮見蘇卞一聲不吭, 於是便開口問道:“莊大人怎的不開口向本官求饒?若是莊大人向本官跪著求饒,讓本官高興了,說不準

便會放莊大人一馬。”

蘇卞無動於衷:“未必。”

常淮挑眉:“哦?莊大人怎知就未必。”

蘇卞一眼便將常淮看穿:“放過是假, 常大人想看本官跪著求饒才是真。”

被瞬間看穿,常淮的臉色驟然陰沈了下來。

常淮惡狠狠的揪著蘇卞的頭發,咬牙切齒道:“莊大人當真聰明的……讓人討厭。”

蘇卞唇角微動:“過譽。”

蘇卞才將話落,常淮一下子又像是再次被刺激到一般, 抓著蘇卞的頭發,扣著蘇卞的腦袋,又驀地往墻上猛烈的撞了一下。

溫熱的血液從頭上的傷口滲出淌下,再加上蘇卞此時淩亂的頭發,看起來淒慘的緊。

然而,蘇卞的表情直到現在,都未有任何變化。

就仿佛是天塌下來,都動搖不了半分一般。

常淮登時看了更為生氣。

常淮掰斷了蘇卞的十根手指後,俯身在蘇卞耳邊問:“莊大人怎的不叫人過來救命?”

蘇卞面無表情:“就算叫過來,怕也只會被常大人給殺掉罷。”

常淮擡手,指間慢慢的在蘇卞的脖子上劃過,然後慢悠悠的問道:“那莊大人就不怕……本官把莊大人給殺掉嗎?”

蘇卞神色淡然:“請便。”

很可惜,蘇卞不怕死。

所以,想用性命來威脅蘇卞,是毫無作用的。

常淮摸在蘇卞脖子上的手驟然一頓。

他沒想到……莊杜信這廝竟不怕死。

但……他不信!

這世上,怎麽可能會有不怕死之人?!

定是裝腔作勢,故弄玄虛罷了。

常淮冷笑一聲,掐住蘇卞脖子的那只手,一下子更為收攏了些許。

常淮看著蘇卞因缺氧而變得青紫漲紅的臉,陰著臉道:“長相分明也不是什麽天香國色,究竟是如何給國尉大人灌的迷魂藥,讓

國尉大人迷戀到如此程度?”

迷戀到甚至被關進太卿院,都心甘情願的程度——

蘇卞不語。

蘇卞不說話,常淮也不以為意。

或者可以說,蘇卞閉著嘴不說話,反倒才讓常淮才更為順心。

只要蘇卞一張嘴,便就讓常淮立刻升起一種想要當場將蘇卞掐死的沖動。

常淮在蘇卞耳邊冷笑道:“本官在提督的位置上安穩的呆了這麽多年,從未有人抓到過本官的把柄。可沒想到……莊大人才當了

九卿不過寥寥數月,便就讓千歲借著常淮行刺的由頭,革了本官的職,還要將本官問斬。莊大人可當真好本事。”

……

常淮續道:“可惜……讓莊大人失望了。本官逃了出來。”

……

常淮想到什麽,兩眼微瞇:“說來也是奇怪,那千歲一向對朝中之事不聞不問,怎的同莊大人去了趟懷安,就突然就變了?”

……

常淮壓低聲音:“難不成……真像那些人所說的,莊大人同千歲……在懷安發生了什麽?還是……就像灌國尉大人迷魂藥那般,

給千歲也灌了迷魂藥?”

說到這裏,常淮的聲音驀地拔高。

常淮掐著蘇卞的脖子,一字一句道:“不如莊大人也教教本官如何?”

蘇卞閉著眼,不說話。

常淮獰笑:“說話啊莊大人,還是說……莊大人是心虛的說不出話來?”

蘇卞依然沒開口。

又或者說,無話可說。

比起常淮,蘇卞更想知道自己給玄約和龍靜嬰灌了什麽迷魂藥,讓二人心性大變。

接著,常淮掐著蘇卞脖子的那只手,突然移至到了蘇卞白凈的臉上。

常淮冰涼的手指輕輕的在蘇卞的臉上摩挲劃過,他一邊輕輕地摸著蘇卞的臉,嘴上一邊慢悠悠的開口:“這張臉……看著真礙眼

。”

話落,常淮驀地掐了下去。

常淮的手指極為用力,用力到指甲都嵌入了血肉之中。

蘇卞眉頭緊擰,忍著痛,依舊不開口。

常淮看著蘇卞隱忍的模樣,不由翹了翹嘴角。

接著,常淮表情陰鷙道:“被關在牢房裏的那幾日,本官在想……若是莊大人的臉,被毀了容,變得比蛤蟆還要難看時……那個

時候,國尉大人還會不會再看莊大人一眼……”

常淮慢慢的說著,一邊說著,一邊在蘇卞的臉上掐出幾道血淋淋的血痕。

用力的掐了幾下後,常淮倏的松了手。

常淮靜道:“只可惜……現在時間不夠寬裕,若是時間寬裕,本官定要在莊大人的臉上劃上一百零八道刀痕。”

話落,常淮聲音一轉。

常淮冷著臉睨了蘇卞一眼,道:“時辰不早了,本官也不和莊大人在這浪費時間了,直接進入正題罷。”

……正題?

蘇卞不動聲色的蹙眉。

說罷,常淮突然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

常淮長嘆口氣,頗為感嘆道:“為了莊大人,本官不惜冒上被逮捕的危險,特地回了常府一趟,將這藥取來。為的,就是能讓莊

大人親自嘗嘗著這藥的味道。”

常淮一邊說著,一邊將瓷瓶裏的藥丸倒在了手心之中。

十幾粒小藥丸靜靜的平躺在常淮的手心,那不正常的紫紅色的色澤一看便就知道,這藥丸絕對不是什麽補藥。

常淮恨蘇卞恨之入骨,自然,也不可能會給蘇卞什麽補藥吃。

對此,蘇卞再清楚不過。

倒完,常淮將藥瓶隨手丟在一邊。

接著,常淮微微一笑,輕聲問:“莊大人覺得……這瓶子裏,裝的會是什麽?”

蘇卞啟唇:“毒藥。”

常淮:“答對了。”

說罷,常淮伸手,一把強硬的掰開了蘇卞的嘴。

常淮武功高強,力氣極大,蘇卞掙紮不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常淮將掌心內所有的藥丸都塞進了他的嘴裏。

藥丸不知是什麽用什麽制成,入口即化。

蘇卞甚至連吐的機會都沒有。

常淮看著藥丸在蘇卞嘴中融化,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了一抹笑。

常淮此時開心的緊,他松開了抓在蘇卞頭發上的手,笑著問:“莊大人,味道如何?”

常淮話落,蘇卞身子一僵,驟然倒地。

藥丸的藥效發揮的極快,蘇卞體內的五臟六腑像是正在被蟲子啃咬吞噬一般,他想要掙紮,但整個人卻像是屍化了似的,手腳僵

硬,動彈不得。

蘇卞渾身滾燙,宛如浸泡在上千度的熔漿裏一樣,身上的每一塊肌膚被灼燒殆盡,只剩下血淋淋的血肉。

蘇卞耳邊的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眼前的光景也只剩下了一團紅色的光。

蘇卞倒在地上,仿佛已經被封閉了五官六感。

常淮看著蘇卞此時的模樣,心情愈發的暢快。

常淮俯身,靜道:“莊大人猜猜,解藥在哪裏?”

——蘇卞現在已經完全聽不見了。

常淮也不以為意。

常淮也不賣關子,直接給出了答案:“解藥不在本官這,而是在國尉大人那。盡管去找國尉大人要罷。”

說道這裏,常淮聲音一頓。

常淮漫不經心道:“只是,國尉大人願不願意給……就說不一定了。”

國尉大人絕不可能會給出‘解藥’。

國尉大人一貫薄情,對他勢必也只是一時間的迷戀罷了,等他異想天開的去找國尉大人去要‘解藥’時,國尉大人應當就會立刻

清醒了。

不過才區區一個莊杜信,哪來的能耐能讓國尉大人大動幹戈,甚至是……一命換一命。

到時候,國尉大人將這廝毫不留情的拒絕,然後……

就讓這莊杜信在這剩下的最後七日裏,在絕望之中,慢慢的,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想著想著,常淮的心情便就愉悅了起來。

常淮睨了倒在地上已經毫無知覺的蘇卞一眼,扯了扯嘴角,得意的離去。

酉時。

到了要用晚飯的時辰。

碧珠照例過來敲門。

碧珠站在門外敲了敲門,輕聲喚:“大人,該用晚飯啦!”

……

屋內無人應聲。

碧珠以為是蘇卞沒聽見,於是又將聲調提高了一二。

碧珠:“大人!酉時到了,該用晚飯啦!”

……

屋內依舊無人應聲。

碧珠站在房門外,蹙眉,莫名。

難道大人還在睡著?

可大人從來不會睡得這麽死啊,一般叫到第二聲時,便就會有回應了……

碧珠一邊想著,一邊慢慢的推開房門。

碧珠小聲道:“大人,奴婢進……”

才說到一般,話音瞬間戛然而止。

碧珠看著倒在地上已不知是死是活的蘇卞,身子登時徹骨冰涼。

碧珠腦中空白了一瞬,回神後,她驚慌失措的跑上前:“大人您怎麽了!大人您別嚇奴婢——”

碧珠喚了兩聲,躺在地上的人仍毫無反應。

就好像已經死掉了一般。

碧珠哭著跑出屋,結巴道:“快、快請大夫過來,大人出、出事了——”

府內的下人怔了一瞬,回神後,立刻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府,忙去請大夫去了。

……

半個時辰後。

蘇卞寢房內。

顏如玉緊張的望著床邊的大夫,問:“我家大人為何會突然昏迷不醒?”

坐在床邊的白胡子老頭撫了撫胡子,愁眉不展。

白胡子老頭將手從蘇卞的手腕上收回,搖了搖頭,“大人脈相著實奇怪,老夫行醫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瞧見……”

顏如玉本就急得不行,碧珠還在一旁不停的哭,於是便讓她變得更沒耐性。

她哪要聽什麽脈相,她只想知道她家大人何時會好!

她直接不耐煩的將白胡子老頭打斷,“就直說我家大人何時能醒罷!”

老頭慢慢的搖了搖頭。

老頭慢吞吞道:“老夫也無能為力……”

顏如玉立刻毫不猶豫道:“送客!”

一旁的下人將白胡子老頭給請了出去。

老頭一走,顏如玉便忍不住啐道:“什麽神醫,我看就是一個江湖騙子!”

連什麽病都診斷不出來,廢物!

旁邊坐著的顏如玉抽噎著哭道:“那……那我們……我們現在怎麽辦……總…….總不能就這樣放著大人不管罷?”

顏如玉急得在屋子裏直打轉。

顏如玉:“讓我想想……”

顏如玉在屋內轉到第二十八圈的時候,終於想到了。

顏如玉想到隔壁的相府,眼前一亮。

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顏如玉忙不疊道:“快,快去請旁邊的千歲大人過來!千歲大人武功高強,定能有解決的法子!”

碧珠哭著摸了把淚,跌跌撞撞的跑出屋,忙到隔壁相府去請龍靜嬰去了。

碧珠一路哭著來到相府外,她擡手敲響相府大門,然後在門童驚異的目光中,抽噎著問:“你們千……千歲大人可在?我……我

家大人……”

話才說到一半,碧珠便就說不下去了。

門童看著她,道:“姑娘且先在這稍後片刻,小的這就去向我家大人秉明。”

碧珠哭著說了聲謝謝,繼續傷心的掉淚。

門童轉身回府,將碧珠的情形稟報給了月瑤。

府內的大事小事,皆需先匯報給月瑤,然後再由月瑤擇其其中要事,稟報給龍靜嬰。

除卻月瑤之外,其餘的下人,是不得隨便找上龍靜嬰的。

門童找到月瑤後,簡而概之的將門外碧珠的情形匯報給了月瑤。

月瑤聽罷,頓覺不妙。

月瑤立刻轉身前往書房處,一路踏著小碎步趕去,簡直急得不行。

眨眼間,到了書房門外,月瑤喘著氣,“大……大人……”

月瑤慣來優雅冷靜,如此失態,倒是頭一回。

屋內,龍靜嬰慢慢的回頭,看向她。

月瑤繼道:“大人您快去莊府……”

話還未說完,屋內的人神色一凝,眨眼便消失了。

另一邊。

莊府。

碧珠還未離開多久,房門再次被人給推開。

顏如玉以為是府裏的下人過來問話,眼也不擡,立刻便想趕對方出去。

顏如玉開口道:“有什麽話等大人……”

話才說到一半,便被人給截斷了。

對方聲音薄涼:“他何時昏迷的。”

顏如玉聽到聲音,驀地擡頭。在見到來人的那張臉後,下意識便站起了身。

顏如玉恭敬地喚:“千歲大人。”

已經顧不上其它的疑問了,畢恭畢敬的喊完,顏如玉忙不疊的回道:“方才碧珠叫大人用晚飯,可一推開門,就發現大人倒在了

地上。我們也不知大人昏迷了多久,不過看情形……已經有好一會了。若是……若是我們早些發現……”

說著說著,顏如玉便眼淚朦朧了起來。

龍靜嬰沒理,走到屋內裏側,在床邊坐下。

龍靜嬰扣住蘇卞的脈搏,開始把脈。

龍靜嬰一邊把著脈相,另一只手在蘇卞臉上深可見肉的指甲印和脖子上青紫的手指印上輕輕撫過。

越是摸下去,龍靜嬰的眸色便越冷。

一旁的顏如玉看著龍靜嬰越來越陰沈的神情,小心翼翼的問:“千歲大人,我家大人究竟是怎的了?為何一直到現在都昏迷不醒

?”

龍靜嬰薄唇微掀,吐出兩個字:“中毒。”

顏如玉聲音一滯,呆住了。

龍靜嬰扣住蘇卞的手腕,往蘇卞的體內灌入內力,想要逼出蘇卞體內的毒素。然而不論輸入多少內力,那些內力都會在蘇卞的體

內一瞬間化為殆盡。

龍靜嬰的額間漸漸沁出了薄汗,床上的人依舊毫無知覺,恍若死去一般。

龍靜嬰微微的閉了閉眼。

好不容易失而覆得……

竟要就這樣再次失去了嗎。

龍靜嬰啞聲問:“今天可有誰來過府中?”

顏如玉神情恍惚的回道:“沒誰來過……大人早上出府後,也是和以往一樣,中午就回府了……”

龍靜嬰默。

顏如玉恍惚半響,這才終於慢慢回神,她哽咽著說道:“千歲大人神通廣大……定……定能救我家大人的對吧……?”

龍靜嬰沈著臉,不語。

龍靜嬰握著蘇卞的手,接著,伸手,將他輕輕的抱在自己懷中。

懷中的人緊閉著眼,動也不動。

龍靜嬰再次慢慢的開口:“今日府上可有曾見過什麽可疑的人?”

顏如玉紅著眼眶想了想,搖頭。

過了一會,顏如玉驀地想到了什麽。

顏如玉遲疑道:“雖不知和此事有沒有關聯……但奴婢今天聽聞,大人今天正午行刑時,少了一個犯人。而那少掉的犯人,似乎

是原來常府的常大人。據說是獄守準備將他押往刑場時,他趁其不備,搶走鑰匙逃走了……”

龍靜嬰身子一頓。

然後,擡眼,慢慢的朝顏如玉的方向看去。

此時,夜深。

但太卿院依舊燈火通明。

邱清息冷著臉站在太卿院的大殿內,臉色難看。

不遠處,官兵領將膽顫心驚的跑過來回話:“回少卿大人,人還是沒找到……”

邱清息毫不猶豫:“繼續找,找不到人,就別想睡覺。”

領將訕訕的應了聲是,慢慢退下。

同一時間,常淮處。

常淮身為提督,對於京城再熟悉不過。

此時,他躲在一處官兵絕對找不到的偏僻角落,安穩的呆著。

他還不打算離開京城。

就算離開京城,他也要等看著莊杜信死掉了之後,再離開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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